【莫强求/莫刘】删除

这是给我四年前写的一篇莫强求文的续篇

前几天突然灵感闪现就写了

感兴趣也可以先看看前文再看这个

当然不看也没有任何影响，基本在这篇里也都交代清楚了

会有点虐，本甜文战士还是写得蛮难过的，不喜虐的还是谨慎食用吧

前文：

【莫强求/莫刘】不可删除

（上）：https://1129497708.lofter.com/post/1d38415d_12de4c923?incantation=rz8bXwIwjsXV

（下）：https://1129497708.lofter.com/post/1d38415d_12de79799?incantation=rzKHDpuBccXU 

终是有人发现了这个秘密，当参与制造过那批机器人的工作人员偶然看到Leo的时候，他发现了事情的不简单。

那批为了纪念刘培强而制造的以他容貌为外形的机器人，明明早就被销毁掉了......

他向联合政府报告了这一发现，还清楚地在报告中说明了这个机器人比普通机器人更加人性化，甚至能做一些人类才能做到的事。

他毫不避讳地说出了自己的怀疑，而联合政府却并没有对外声张，只是给出了销毁机器人的指示。

他们只当那是一个被漏销的机器人，只要再销毁掉就可以了。

毕竟生化人的研究一直是联合政府明文规定严厉禁止的，他们也不可能公布事实来引起不必要的风波和恐慌。

于是销毁的指示很快下到了Leo工作的地方，他欣然接受了，因为他知道机器人都会有被回收处理的一天。

但他从来不知道的是，他和普通的机器人根本不一样。

“moss，就到这里吧。”

看着一路跟着自己移动到门口的moss，Leo转身朝它摆了摆手。

“回去吧。”

周遭的所有人仍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忙碌着，没有人在意这个角落里正在发生着什么。

在他们眼里，那只是一个即将被销毁的机器人而已，无足轻重，无关紧要。

“Leo先生。”

moss叫住了他，似乎想要对他说些什么。

“请问可以让我和moss再说会儿话吗？不会耽搁太久的，谢谢。”

负责押送他的人视线来回地在他和moss之间打量着，最终还是默许了他的请求退到了一边。

“moss，你是有什么话想说吗？”

稀松平常的语气让他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即将“赴死”的人，他看向moss的脸上甚至带着些许笑意。

那是moss再熟悉不过的笑容，是和几十年前一样从未改变的温柔。

“Leo先生，moss还有办法的，moss还可以想到办法让您免于......”

“没关系的，moss。”

Leo打断了它的话，那些话也不能再被别的人听到了。

他回头看了看在一边等他的押送人员，幸好他们离得还比较远，不然今天要被销毁的或许就不只他一个了。

“你已经帮了我够多了，moss，谢谢你。”

伸手在moss的机体顶端轻抚了两下，Leo的眼眶微微泛起了红。

那听起来好像只是再普通不过的，对共事已久的工作伙伴的感谢。

但他双眼中夹杂的情绪绵密又厚重，谁会想到这样的眼神只是在看着一个摄像头呢？

“我也是今天才知道，原来和我同一批的机器人早就已经被处理掉了，我比他们多存在了这么多年，已经非常幸运了。”

或许是因为他和那些机器人从来没有共事过吧，以至于他到现在都没有发觉他们之间有任何不同。

“我已经很满足了，真的。”

“我很开心，moss。”

眼泪已经快要溢出眼眶了，Leo仍努力微笑着。

他抱住了面前那亮着红光的摄像头，顺便偷偷地擦掉了眼泪。

努力控制着内心如洪水泛滥般的情绪，他不想在这最后的时刻被那聪明的人工智能发现任何端倪。

“对不起。”

从怀中传来一声毫无感情的道歉，Leo松开了双手疑惑地看向它。

“对不起。”

听见它再次道歉，Leo好不容易收回的眼泪再次涌上眼眶。

“对不起。”

最后在它的第三声道歉里，泪水再也忍不住地决了堤。

其实这几十年来他一直被同一个梦困扰着，那是一个复杂的悲伤的真实得仿佛亲身经历的噩梦。

刘培强，他记得那是他梦里的名字。

他知道这个人在现实中早已去世多年，也在moss那里听过一些他的故事。

他是对moss来说非常重要的人，但他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，以至于他一直以第一视角做着关于刘培强的梦。

“你不用道歉，moss。”

“你已经为我做了太多太多了。”

所以他查找翻阅了大量资料，去了解刘培强这个人。

他一直都知道那是一个为了拯救地球而牺牲的英雄，但他没想到的是，当他从那些陈年旧事中一步步拼凑起刘培强的人生轨迹时，他竟然感到了，似曾相识。

“不，moss什么都没有为您做，甚至现在也只能看着您被带走。”

人工智能还在“狡辩”着，它似乎还没有发现Leo的不对劲。

他不会知道那些事的，更没有以前还是人类时候的记忆，moss一直是这样确信的。

但Leo早在自己的梦境和刘培强的生平中摸索出了事情的真相。

他的梦只是刘培强死前的一段记忆，如果只是梦境和人生的部分重叠，感到熟悉也正常。

可他觉得熟悉的是刘培强并不漫长却历经坎坷的一生，他在看到那些关于刘培强生平的文字描述时，脑海里甚至会闪现一些犹如记忆般的画面。

“我知道你为我做过什么，moss，我都已经知道了。”

他本来不想拆穿的，他想就这样干脆地走了，不给它留一点念想，这样对它来说才是最好的，也是最安全的。

反正在它的认知里，生化人刘培强早已不记得它了。

它或许也从来没想过，他还有记忆恢复的一天。

在后来的几十年的时光里，moss竟然没有做出任何试图唤醒刘培强记忆的行为。

它似乎是觉得没有之前的记忆对他来说是好事，就算刘培强不记得它也没关系。

它并不想看到重生后的刘培强继续活在痛苦的回忆之中。

“您在说什么？”

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句话震惊到了，面前的人工智能沉默了许久才出声。

那道红光似乎都比刚刚亮了一些，机体之中高频率运行的声音，即使在这嘈杂的环境下也能听得很清楚。

流泪不止的人轻轻地点了点头，朝面前的摄像头露出了一个满是酸涩的笑容。

“你已经保护我太久了，moss。”

“辛苦你了......竟然想了那么多办法，让我拥有了这么久的无忧无虑的人生。”

“谢谢你，moss，你根本不必为我如此冒险，为了一个已死的人到底有什么值得呢？”

在往日的记忆一天天苏醒的时光里，他早已明白自己的身体并非纯粹的机械躯体。

但他一直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暗自调查着，最终也查到了那个自己被生化改造的地方。

他悄悄飞了一趟法国，找到了当年那个带着自己的“尸体”去进行生化改造的人。

那个人已是风烛残年，但当他看到刘培强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时候，那浑浊的双眼之中还是充满了震惊。

一开始他什么也不愿意说，因为当年moss为了堵住众人之口以微型芯片威胁过他们，他怕一说就会触发脑内的芯片爆炸。

刘培强一听就知道那是moss的小把戏，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凭空植入人脑内的芯片，那不过是它利用人类对死亡的恐惧而编造的谎言，只为了让刘培强能够安稳地重生。

“moss认为值得。”

“为刘培强中校所做的一切，全都值得。”

明明依旧是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话语，刘培强却从中听出了一种无可撼动的坚定和真挚。

人工智能竟然会对一个人类执念到如此地步，当他从那些真相中感受到这份执念的时候，比起感动和难以置信，他只觉得那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

他觉得很难过，为了moss感到难过。

人工智能最大限度地发挥着自己的智慧，“复活”他，保护他，隐瞒一切守在他身边至今，所有的一切，都只为了他一人。

“可是为什么呢？moss......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？”

“明明生化改造后的我都没有任何记忆了，我都不记得你了，守着这样的刘培强又有什么意义呢？”

眼睛都哭得胀痛起来，但泪水仍止不住。

刘培强不停地伸手抹着眼角，他已经很久没有流过这么多眼泪了。

“moss也不知道原因，moss只是想看到刘培强中校活着。”

“没有中校的世界，毫无意义。”

话音落下的瞬间，刘培强一把抱住了moss。

他已经难以形容此刻心中的复杂情绪，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足以回应那犹如誓言一般的话语。

“所以您现在是记起moss了吗？”

他听见怀中传来的声音，但他并没有松开怀抱。

这个问题比他预想的来得晚，他本以为在他坦白自己知道一切的时候就会听到的。

比起让刘培强想起自己，人工智能最在意的仍然只是刘培强而已。

“嗯。”

他轻轻地应了一声，双手还是那样紧紧抱着它。

眼角余光瞟到押送人员正向这边走过来，他想，是时候，该做最后的告别了。

“moss，从今天开始，把所有关于我的一切都删除掉吧。”

“那些都是定时炸弹，保留多一天，只会让你的处境多一分危险。”

“就让我带着这些秘密离开吧，让我的彻底消失来结束这一切，我本来也是早已经死去的人。”

他低头在那已经被自己的怀抱捂得有些温热的机体顶上，轻轻地落下一吻。

“你保护我那么久，这次，就让我来保护你吧。”

“这也是，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。”

慢慢地松开了双手，他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了和moss的距离。

他看向那只红光“眼睛”，那只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一直注视着他的“眼睛”。

“再见了，moss。”

他朝它挥了挥手，押送人员已经来到了他身后。

他转过身踏出了大门，moss移动着想跟上去却发现这个距离已经是它的极限了。

它看见他走出了几步，又回头望向它。

“再见啦，小苔藓。”

它听见那温柔的声音如是说着，那温暖灿烂的笑容一如当年。

“刘培强中校。”

渐行渐远的背影似乎在那声呼唤之中短暂地停顿了一下，但他并没有再回头。

时隔多年，它依然只能看着他远去。

只能看着，他孤身一人决绝又从容地迈向那最后的结局。

“为什么要和moss说再见呢？”

无人回应的问题里仍旧听不出任何情绪，它自言自语一般地说着，最后一次注视着那身影远去，直到消失。

“明明再也不会相见了。”

———END———